4月的时候,我在荷兰。
在巴黎呆久了,去别的国家和城市,城市建筑再漂亮,都已经失去震撼力。但是上帝造海,荷兰造陆是欧洲的一句老话。荷兰的建筑,虽然不象巴黎那样美的张狂,但是因为是一个在海上的国度。荷兰人数百年来与海争地的努力一直在持续。他们建造提,土丘,运河,水闸等等工程,利用各种技术抽干湖泊和沼泽,最后装上风车,蒸汽机。新开的低地得开发,所以石块和砖块被广泛用在边墙上。把防水坚固放在首位,倒也很有自己的特点。
很多事情都是因果关系,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造陆奇迹,游客们可以看的阿母斯特丹学派的坚实建筑,密如蜘网的运河,终身忙碌排水的风车,还有了世界著名的荷兰木鞋,品种多的惊人的郁金香,还有很多中国人怎么样也不习惯不喜欢的奶酪,这些乐趣我们将全部丧失。
风车固然美丽,现在越来越多的是变成游客拍照的背景。剩下的几个还在工作的,有的风车忙着排水,有的风车忙着发电。荷兰真的是风很大,总是记得自己站在街上,不停的要理被吹乱的头发。
很多前年荷兰所有的人都穿着木鞋。土壤总是泛着潮湿的气息,干燥的木头忠诚的保护他们的脚。去看民俗村的表演,娴熟的荷兰男孩向我们展示如何把一块木头变成一只鞋子,年轻的脸面对无数摄像机数码相机没有半点忐忑,他一边职业的微笑,一边用传统的器具一点一点的削出鞋子的轮廓。可是让我真正触动的是旁边的老妇人,很老很老,已经看不出年纪,头发全白,皮肤因为衰老而皱起来。上面星星点点的老年斑。一点一点的,用手工给刚刚完成的粗糙的鞋子刻上花纹。用他们自己熟悉的类似小刀的器具,慢慢的铲出木屑来。旁边来了一个香港旅游团,吵吵闹闹,亚洲人现在越来越多的选择去欧洲旅游消费,成群结对的在商店门口采购拍照,他们飞快的离开沉默的老人,去旁边的商品柜台采购纪念品。老人头也不抬,他见的实在太多了。或者说,忙忙碌碌,都是你们的事情。于是,一个长发的中国女子,面对着另外一个国家的老妇人,在忙碌旋转的采购人群中,黯然出神。
卡缪小说的主人翁说,荷兰的每个人都是画家,也是郁金香的种植高手。荷兰的潮湿的沙质土,最适合地下茎类鲜花生长。郁金香展览会一年只在3月到5月开放,我赶上时间,买了票随着人群进去,300多种郁金香,各种任性奇怪的名字,足以理解为什么阿姆斯特丹人爱花成痴。
大大的公园四目所及都是鲜花——每个女人都梦想的自己的后花园。突然想起一举拿下今年奥斯卡奖的关于三个女人的电影the hours.不管是1923年的英国,1951年的拉斯韦加斯,还是2001年的纽约城,三个女人隔着时间隧道突然一起发呆——I think flowers is myself.而自己买花给自己,也已经越来越多的被女人津津乐道——即使没有男人爱我们,我们也要自己爱自己。
奶酪是被争议很多的东西,很多中国人都不习惯。荷兰书草丰富,三分之一的土地都用来养乳牛,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奶酪出口国。我因为从小不吃奶制品,所以虽然在欧洲,也接触的不多。我的一个朋友选了最贵的奶酪尝试,形容是感觉在吃腐烂发臭的东西。欧洲人却爱的和宝贝一样,从谁抢了我的奶酪这本书名上就听得出来。他们有专门的奶酪超市,形状口味颜色不一的大大小小的奶酪,品种上百。甲之砒霜,已之熊掌。
女人在荷兰会觉得特别有面子,因为君主立宪制的荷兰最近两届继承王位的都是女皇。现在在位的碧崔斯女皇在全国反对外国移民风头最盛的时候,排除众议坚定的娶了一个德国男人,当年荷兰人民为了她的婚事游行示威攻击批判,然而快40年之后,女王和他的男人逐渐的赢得了人民的爱。去年她的男人病逝,所有大大小小的机构都降旗致哀。
有一个著名的关于荷兰人的笑话。一个荷兰人,第一次到香港,有一次他去坐公车,香港的公车不是都有二层的吗,一上车司机就对他说请坐上面,于是荷兰人就走到上面,可是过了一会,荷兰人又走了下来,司机看到就又对他说请坐上面好吗,下面已经满了,于是那个荷兰人又走到上面,可是过了一分钟,司机又看到那个荷兰人走了下来,这次司机就对他说我不是叫你坐上面的吗?那个荷兰人就对司机说你不要骗我了,上面根本就没有司机。
就像都觉得法国人浪漫,德国人严谨一样。以前荷兰人在欧洲别的国家人眼睛里,是傻瓜的代名词。再加上个子高,简直是高大傻的代言人。(亚洲女孩不知道有多少希望自己长的高点,这里的女孩子却一不小心就长到一米八,以至于现在荷兰家长在发现自己的女儿在成长期如果长得太快,如果决定不去做模特,就去找医生给打抑制身高的针)但是实际上,荷兰人聪明的要命。荷兰是欧洲国家里人均阅读书报时间首位的国家,而且因为他们自己的语言DUCTH只有自己国家的人才会说,所以他们积极学习别的国家的语言,英语法语意大利语德语日语甚至中文,当我走在阿姆斯特丹街头,看见一个荷兰男人在招揽生意时冷不防的冒出一句,“性表演,你要不要”,我多多少少被吓了一跳,然后站在原地,笑了出来。
荷兰人是不傻,但是荷兰人明主的让全世界认为他们疯掉了。巴黎的同性恋游行依旧在抗议,但是荷兰却已经公然允许同性恋在教堂正式行婚礼,市长亲自主持,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,相爱的是灵魂,身体是什么样子的,没什么关系。
阿姆斯特丹著名的红灯区,公然的性表演,你只要付20欧元就可以看到,真人做秀,这一对刚刚演示完毕,间隔十分钟,新人踩着音乐出场了。连小小的洗手间的灯光,都是用幽红色的小灯,让我无端的觉得心虚,想起那几年颇受争议的一位女作家为我们设计的的洗手间小说场景。
大麻可以合法的在任何一个酒吧里买到,便宜的只有几欧,这让我觉得整个荷兰每个人都抽过大麻。酒吧里男男女女围成一群,谁有了新烟大家一起分享探讨,爵士乐不会停掉,我们的生活不会被警察打扰。
三层楼高的收集世界各地的春宫图画、各种材质的性交人偶的性博物馆公然坐落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,所有在一般场合被视为无法公开的事物,都在此地堂而皇之的成了展示品。
走出去漫步阿姆斯特丹街头,华灯初上,但见大大的落地玻璃后面,一个个性感暴露的女人纷纷上场,这就是世界闻名的受国家保护的「橱窗女郎」——你可以不挑选我,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,看清我,因为出卖色相就是我的职业,和你在办公室没有任何区别。我在其中的一个橱窗面前停留,她金发蓝眼,只穿金色的胸罩和短短的同色裙子,手臂上戴着十多个质地不同的镯子,巨大的月形耳环摇摇欲坠,她好像一直在发呆,但是突然见有人看她,先是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几个外国男人,她娴熟的添添嘴唇,拍拍自己的大腿。
然后她转过视线,看着我,我们四目相对,对对方而言,我们都是神秘的异国女子。但是对于男人和生活,很多东西,其实也没有想得那么复杂,放之四海而皆准。然后,我们一起张开嘴唇——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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